逛知乎看到一个帖子，引用了一句据称是恩格斯的话：「伦敦东区最贫困的爱国者，只要一想起英国的工业和财富，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但下面又贴了一个链接，说这句话不在恩格斯《论英国工人阶级现状》里，不知道出自哪里，但一种高中历史教科书里引用过这句话。 而另一个考据贴发现在1999年出版的《民族主义何以重构世界版图》一书中也引用过这句话，但没有具体出处。 帖子附了这本书的参考书目。

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具有明显特征的一句话，并在简中互联网流传这么广，居然没人找的到出处？ 这真是太离谱了，以至于勾起了我的探索欲。 于是我就搜索了一番，主要方向是用谷歌搜索英文关键词。 但尝试了一些关键词没有搜到。 后来又想到了谷歌图书搜索，试了一下就搜到了。 真的只搜了一下，结果就排在第一位。 再次对简中互联网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出处是 Essays on Nationalism 162页, Carlton Joseph Huntley Hayes著，1926年出版。 《民族主义何以重构世界版图》的参考书目已经列出了这本书，就在第三条。在archive.org可以在线阅览。

英文原文如下：

The most poverty-stricken patriot in the East End of London is apt to swell out his chest when he thinks of England’s industry and wealth, for is not England’s wealth his?

本来在知乎回了个贴，但似乎没有成功，就记录在这里吧。 希望下一个搜索这句话出处的人能搜到这篇博客吧。

2022-07-11更新：

今天看《秦制两千年》一书，赫然发现一个引用书目：《族国主义论丛》，新月书店1930年版。 这不就是上面出处的这本书么！真是太巧了。 原来这本书当年很快就翻译介绍到中国了。 搜了一下，国家图书馆提供了在线阅览。 这个版本由蒋廷黻翻译，胡适题词，都是大佬呀。 好奇找了一下这句话当年的翻译，如下：

就是伦敦最穷乏的人民，每想到英国的财富，不知不觉的就会意气昂扬。他想到英国的财富，就是他自己的财富、…

2022-09-02更新：

又巧了，中华书局在今年7月重新出版了这本近一百年前的书，而且重新翻译了。 但是书名完全避开了民族主义这个词，被改成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世界历史的教训：民族国家信仰及其祸福》。